第一百三十六章並田案（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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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出了禦書房，王翰已在外等我。他對我點點頭，我小跑上前與他並肩往菀清宮走。
他打量四周，用只有我倆能聽到的聲音道：“宮裏的人在禦花園中撿到一支發簪，據調查，是伍貴妃的。”
“伍貴妃？”我在腦中搜索著姓伍的官家女子，靈光一閃，驚道：“伍雀桃也成了妃子！”
還好王翰搖頭否認，道：“是她的姐姐，伍雀杏，陛下登基後才娶進來的，但是據我所知，似乎從進宮開始，陛下就從未寵幸過她。”
想想也是，當初伍雀桃兩次想讓我出糗，秦楚陌都是在旁邊看著的，以他的性格本就不喜歡伍雀桃，恐怕也會厭屋及烏吧。
“那找到她的簪子，她怎麽說？”
“只說這簪子幾日前就丟了，她也不知為何會在禦花園中。”
“你信了？”
王翰搖搖頭道：“她矢口否認是自己推了廚娘下水，自然也否認給德妃下毒一事，但是我想不明白若真的是她，她為何要害德妃。”
“當年還在臨懷城，我們姐妹便和伍雀桃不大好對付，但就算是替妹妹出氣，也不至於鬧出人命吧。”
我與王翰說著，已走到菀清宮門前。王翰止步道：“如今查到的東西，我都已經告訴你了，我就不進去了，你和她多聊聊吧。”
進了菀清宮時，見到琉玉正扶額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曬太陽，琳瑯給她捏肩，臉色看起來比此前紅潤了許多。
見我進來，她欣喜地站起迎上來拉住我的手道：“正想著找個什麽說辭喚你進宮，沒想到你就來啦！”
“有何事麽？”
她牽著我的手坐到石凳上，喚琳瑯道：“快去把皇上賜的物件拿出來，還有我熬的紅棗蓮子羹也盛一碗！”
琳瑯應聲下去，我笑問：“皇上賞賜你東西啦？”
她歡喜地點頭，眼裏都是喜悅，“說是讓我受委屈了，便賞了些首飾。”
正說著，琳瑯托著一只錦盒快步走來，將盒子放在石桌上又道：“大人稍等等，我這就去給您盛蓮子羹。”
琉玉將錦盒打開，裏面翡翠黃金，各類首飾一看就價值不菲，在其中熠熠生輝。
“快瞧瞧，看上了哪個就拿走!”
“這是皇上賞給你的首飾，而且一看就很貴重，我怎麽能拿呢？”
琉玉握著我的手道：“我的性子你還不了解麽？我哪裏會在乎這個首飾貴不貴重，我在乎的不過是他的心意罷了。說起來從我嫁進王府，他便沒再送過我東西，所以這一次啊，可真把我高興壞了！”
說著她又將其中的物件撥弄著，取出一只玉簪插到我發髻中，細細打量後滿意地笑道：“你果然還是適合玉簪子，襯得你整個人都在發光一般，便是這後宮佳麗三千，也無幾人可與你媲美的。”
我取下玉簪在手中摩挲著，惋惜道：“要說玉簪，還是你生辰時送我的那支好，可惜在逃亡的時候弄掉了。”
她聽罷眼中突泛微光，哽咽著道：“將情思寄托在物件上是很難受的，像是物件丟了，情便斷了一樣，其實情哪能斷得了呢?這些我也是這幾年才想明白，物件就是物件，別想得太覆雜了。以後姐姐還有很多玉簪子可以送給你，這支你便拿走，不可再推脫了。”
我小心翼翼取出絹布將玉簪裹好收起，道：“這一支我一定不會再丟了。”
琳瑯端來兩碗蓮子羹放在我們面前道：“尚書大人，這可是娘娘親自熬的蓮子羹。娘娘您也喝一碗潤潤肺。”
我誇讚道：“琳瑯真是貼心。”
琉玉也看著她欣慰地笑道：“在這深宮裏，真是得虧有個這麽貼心的丫頭陪著我，日子還不至於太難過。”
我想起臘梅之事，道：“說起來，我總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宮裏，打算給你送一個丫鬟過來。”
我話罷，琉玉似乎有片刻驚慌，覆而傾著身子擔憂地問：“靠得住麽?”
我點點頭：“是和我同生共死過的姑娘，廚藝了得，身手也不錯，遇事可以保護你。”
她看起來並不覺得安心，許是在深宮中那麽多年，不大敢相信別人了，最後還是道：“既然你說靠得住，便送進來吧。”
話過這茬，我又問：“今日王翰告訴我，在禦花園撿到了伍貴妃的發簪?”
“你相信是她麽?”她問。
我搖搖頭：“我沒見過她，不知她為人如何，但我想即便是想為她妹妹出氣，該當不至於鬧出人命才是。”
琉玉點點頭道：“我也是這麽想的，只是一只簪子也說明不了什麽，我猜想或許是那幕後幕後主使想推托罪責，嫁禍於她。”
“總歸現在皇上不讓我管這事兒，但經過這麽一鬧，那主使的人應當也會消停一段時間。我盡快將那姑娘給你送過來，她陪著你我也安心。”
與琉玉作別後，我徑直去了天牢中，洛飛此時正面對墻壁而坐，五十餘歲的身子馱著滿身的肥肉，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層層堆疊的大塊豬肉。
獄吏將牢鎖解開，他聞聲猛地轉頭，看到我趕緊轉身站起來道：“念仇大人，我是冤枉的呀!你去給皇上說說，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這牢獄之災啊!”
說到激動處，他擡起手作勢抹淚，哭虛假不堪。
我冷冷地道：“你知道皇上怎麽知道你幫地主們違法收稅的麽?”
他看著我下意識地搖搖頭，突而反應過來拍著手道：“不是!我沒有啊!”
我無視他脫罪的說辭，道：“是我舉報的。”
他張著嘴先是震驚，而後憤怒地指著我罵道：“你血口噴人!你這小姑娘，老夫與你無冤無仇，你為何要置我於死地!”
我鏗鏘道：“我沒想置你於死地!你與那群地主喝酒時商討這些事也不知說話聲音小點，怪得了誰?視人命如草芥，我沒置你於死地，是你自掘墳墓!”
“混賬!不知天高地厚!你以為你一個新上任的三公尚書還能攪動風雲嗎?你遲早會為你做的事後悔!”
“你也不必威脅我，我只是在職責內辦事，倒是你，就自求多福吧。我擇日就會將你們一夥一起提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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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打量四周，用只有我倆能聽到的聲音道：“宮裏的人在禦花園中撿到一支發簪，據調查，是伍貴妃的。”
“伍貴妃？”我在腦中搜索著姓伍的官家女子，靈光一閃，驚道：“伍雀桃也成了妃子！”
還好王翰搖頭否認，道：“是她的姐姐，伍雀杏，陛下登基後才娶進來的，但是據我所知，似乎從進宮開始，陛下就從未寵幸過她。”
想想也是，當初伍雀桃兩次想讓我出糗，秦楚陌都是在旁邊看著的，以他的性格本就不喜歡伍雀桃，恐怕也會厭屋及烏吧。
“那找到她的簪子，她怎麽說？”
“只說這簪子幾日前就丟了，她也不知為何會在禦花園中。”
“你信了？”
王翰搖搖頭道：“她矢口否認是自己推了廚娘下水，自然也否認給德妃下毒一事，但是我想不明白若真的是她，她為何要害德妃。”
“當年還在臨懷城，我們姐妹便和伍雀桃不大好對付，但就算是替妹妹出氣，也不至於鬧出人命吧。”
我與王翰說著，已走到菀清宮門前。王翰止步道：“如今查到的東西，我都已經告訴你了，我就不進去了，你和她多聊聊吧。”
進了菀清宮時，見到琉玉正扶額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曬太陽，琳瑯給她捏肩，臉色看起來比此前紅潤了許多。
見我進來，她欣喜地站起迎上來拉住我的手道：“正想著找個什麽說辭喚你進宮，沒想到你就來啦！”
“有何事麽？”
她牽著我的手坐到石凳上，喚琳瑯道：“快去把皇上賜的物件拿出來，還有我熬的紅棗蓮子羹也盛一碗！”
琳瑯應聲下去，我笑問：“皇上賞賜你東西啦？”
她歡喜地點頭，眼裏都是喜悅，“說是讓我受委屈了，便賞了些首飾。”
正說著，琳瑯托著一只錦盒快步走來，將盒子放在石桌上又道：“大人稍等等，我這就去給您盛蓮子羹。”
琉玉將錦盒打開，裏面翡翠黃金，各類首飾一看就價值不菲，在其中熠熠生輝。
“快瞧瞧，看上了哪個就拿走!”
“這是皇上賞給你的首飾，而且一看就很貴重，我怎麽能拿呢？”
琉玉握著我的手道：“我的性子你還不了解麽？我哪裏會在乎這個首飾貴不貴重，我在乎的不過是他的心意罷了。說起來從我嫁進王府，他便沒再送過我東西，所以這一次啊，可真把我高興壞了！”
說著她又將其中的物件撥弄著，取出一只玉簪插到我發髻中，細細打量後滿意地笑道：“你果然還是適合玉簪子，襯得你整個人都在發光一般，便是這後宮佳麗三千，也無幾人可與你媲美的。”
我取下玉簪在手中摩挲著，惋惜道：“要說玉簪，還是你生辰時送我的那支好，可惜在逃亡的時候弄掉了。”
她聽罷眼中突泛微光，哽咽著道：“將情思寄托在物件上是很難受的，像是物件丟了，情便斷了一樣，其實情哪能斷得了呢?這些我也是這幾年才想明白，物件就是物件，別想得太覆雜了。以後姐姐還有很多玉簪子可以送給你，這支你便拿走，不可再推脫了。”
我小心翼翼取出絹布將玉簪裹好收起，道：“這一支我一定不會再丟了。”
琳瑯端來兩碗蓮子羹放在我們面前道：“尚書大人，這可是娘娘親自熬的蓮子羹。娘娘您也喝一碗潤潤肺。”
我誇讚道：“琳瑯真是貼心。”
琉玉也看著她欣慰地笑道：“在這深宮裏，真是得虧有個這麽貼心的丫頭陪著我，日子還不至於太難過。”
我想起臘梅之事，道：“說起來，我總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宮裏，打算給你送一個丫鬟過來。”
我話罷，琉玉似乎有片刻驚慌，覆而傾著身子擔憂地問：“靠得住麽?”
我點點頭：“是和我同生共死過的姑娘，廚藝了得，身手也不錯，遇事可以保護你。”
她看起來並不覺得安心，許是在深宮中那麽多年，不大敢相信別人了，最後還是道：“既然你說靠得住，便送進來吧。”
話過這茬，我又問：“今日王翰告訴我，在禦花園撿到了伍貴妃的發簪?”
“你相信是她麽?”她問。
我搖搖頭：“我沒見過她，不知她為人如何，但我想即便是想為她妹妹出氣，該當不至於鬧出人命才是。”
琉玉點點頭道：“我也是這麽想的，只是一只簪子也說明不了什麽，我猜想或許是那幕後幕後主使想推托罪責，嫁禍於她。”
“總歸現在皇上不讓我管這事兒，但經過這麽一鬧，那主使的人應當也會消停一段時間。我盡快將那姑娘給你送過來，她陪著你我也安心。”
與琉玉作別後，我徑直去了天牢中，洛飛此時正面對墻壁而坐，五十餘歲的身子馱著滿身的肥肉，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層層堆疊的大塊豬肉。
獄吏將牢鎖解開，他聞聲猛地轉頭，看到我趕緊轉身站起來道：“念仇大人，我是冤枉的呀!你去給皇上說說，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這牢獄之災啊!”
說到激動處，他擡起手作勢抹淚，哭虛假不堪。
我冷冷地道：“你知道皇上怎麽知道你幫地主們違法收稅的麽?”
他看著我下意識地搖搖頭，突而反應過來拍著手道：“不是!我沒有啊!”
我無視他脫罪的說辭，道：“是我舉報的。”
他張著嘴先是震驚，而後憤怒地指著我罵道：“你血口噴人!你這小姑娘，老夫與你無冤無仇，你為何要置我於死地!”
我鏗鏘道：“我沒想置你於死地!你與那群地主喝酒時商討這些事也不知說話聲音小點，怪得了誰?視人命如草芥，我沒置你於死地，是你自掘墳墓!”
“混賬!不知天高地厚!你以為你一個新上任的三公尚書還能攪動風雲嗎?你遲早會為你做的事後悔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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